阡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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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 男男 / 现代 / 高👏/ 喜剧 / H有 / 俊帅受

双性总裁受bao。yang体大生然后被吃干抹净带球跑的恶俗故事……我想写这种恶俗故事已经很久了,真的很久了……

01(落难灰王子的悲催打工人生)

周昀礼貌而坚决地把手腕从一个男人手里抽出来,闪身回到吧台里,叹了今天晚上的不知道第几口气。

“南湾”是一家生意很好的酒吧,这是周昀在这里做侍应生的第二周。他一周上四天班,时间是晚上七点到凌晨一点,但工作的第一天,他离开店里的时间就已经是两点多了。本来店长还挺好心的,照顾到他凌晨回学校就进不了宿舍了,特意允许他在店里二楼的房间睡。可周昀第一次上楼睡,就被喝醉的客人袭击了。

当然,是男客人。因为南湾是一家GAY BAR。周昀倒是没什么失身的可能性,他可能比酒吧里的保安还能打,只是他必须得忍住不要对客人动手,否则赚的工资还不够赔的。

于是不管几点下班,他都得在夜晚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刷一辆共享单车骑回学校,再趁巡逻保安没发现的时候翻墙爬上宿舍楼,回到寝室。

对他来说难度倒是不太大,周昀是个体育生,游泳专业,光身高就超过一米九了,臂展也极其可观。身材好长相佳的大学男生,这就是他在南湾工作特别危险的原因。

同样这也是店长愿意付给他更多工资的原因,他确实很看板郎。要不是为了日结算的丰厚薪水,周昀是打死也不愿做这份心理压力极大的工作的。

可他是真的缺钱。所以就只能在第N位客人对他发出“只要你跟我试过,包保你以后不会再想念女生的滋味”的lou骨邀约之后,竖着一身鸡皮疙瘩麻木地拒绝、回到吧台,同时还要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不至于显得太冰冷或者太凶恶。

这是他的同事Jo教他的。Jo说,如果他表现得冰冷或者凶恶,就会让那些邀约他的男客人更加疯魔。

“就那些母角马,你要是瞪他们一眼,他们当场能发大水了。”

周昀点点头,默不作声地又去干活了。其实他不明白什么是母角马,也不明白什么是发大水,但他认为在这个工作环境里知道得太多可能心理压力就会更大,所以很多事情他决定似懂非懂,最好不懂,就算懂也要装作不懂。

这是一个对男人没兴趣的男人,在一个男人对男人感兴趣的工作环境中,建立起来的保护机制。周昀希望除了钱之外,自己什么也别从南湾带走。

不过这天晚上周昀还是带走了一些钱以外的东西。比如说麻烦之类的。

吧台边有个客人一杯接一杯地要酒喝。一般的酒吧卖酒给客人的时候都会兑上大量的可乐,但这位客人一坐下就让他不准在酒里兑水。

喝纯洋酒不光不利于酒吧卖酒,客人也更容易喝醉闹事。周昀想了想,对他说:“您不放心的话,可以买一瓶新的,”他拿了一瓶没开封的黑方给客人看,“喝不完就存在我们这儿,或者您直接带走。”

客人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酒一眼,付钱买了,全程没说话。

这是个话少的客人。周昀心里松了口气,昨天在他这儿买酒的客人跟他软磨硬泡了半个晚上想约他去开房,让他烦不胜烦。

不过这位客人虽然买了一整瓶,但还是让周昀给他一杯一杯倒来,而且明确只能加冰,不准兑水或者其它什么饮料。酒吧里卖酒兑可乐的作法本来是公开的秘密,虽然熟客都知道,但没人明说,酒吧也不会承认。这位客人这样明晃晃说出来,周昀挠了挠耳朵,小幅度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这一整晚,这客人就坐在吧台一杯一杯喝。一开始周昀没在意,他虽然只打了半个月工,但各种客人也见了不少,因为各种原因借酒消愁的客人每天都会有。不过半个晚上过去了,随着客人越喝越多、意识看似越来越模糊,周围就开始出现一些明显不太老实的人。

经常会有人坐到他身边,一开始是摸摸手、搭搭肩,后来动作就愈发不规矩起来,这客人还是没什么反应,只会敲着吧台要酒喝。

周昀开始觉得不太好了。现在坐在那客人旁边的男人,外号叫“锥哥”,跟Jo有过一段,确切地说他跟南湾大部分熟客都有过一段,Jo说他是个用rush用得很凶的男人。

“他换得勤也是因为他费人,没几个人能受得了跟他连睡几晚的。”Jo总是在锥哥接近吧台的时候躲开,看他的眼神也显得心有余悸。

周昀看着锥哥坐到了那客人旁边,一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说话,看他没什么反应,就大胆地从那客人的脖颈、肩背摸到他的腰和屁股,后来干脆把那客人搂进了自己怀里,甚至端起了那客人的酒杯自己喝了一口,似乎想嘴对嘴地把酒灌给那客人。

那客人终于有了点反应。他缓慢地转过脸挪开头,想躲开锥哥的骚扰。锥哥被他推了一下,笑嘻嘻地说了句“你好劲啊”,又喝了一口酒,将那客人重新拉过来。

不过没成功。因为周昀皱着眉头把他扯开了。

这半个月周昀也看多了男人和男人旁若无人地卿卿我我各种限制级。tiao。情,一开始还雷得他汗毛倒竖,现在见多了倒也习惯了——但这些都是双方你情我愿的。他还没有麻木到看到公然wei。xie行为还能面不改色。

锥哥到嘴边的肉没吃着,也神色不善了起来。他瞪着周昀说:“怎么?客人找乐子,你们店里还要拦着?”

周昀面无表情:“您是客人,这位也是客人。我没看到他在找乐子,只看到你把他当乐子。”

“你他妈到这儿来当教导主任了?懂不懂什么叫qing趣!”

周昀的确不懂什么叫qing趣,他只是觉得挺恶心的,因为锥哥把吐沫星子蹦他脸上了。他还没说出什么来,那客人就醉醺醺地嘟囔了一句:“我……不认识他……”

周昀回头看了他一眼。这客人已经快从椅子上摔下来了,周昀捞了他一把,把他推进了吧台,而这时酒吧里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这里“有瓜吃”,正在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周昀和锥哥,似乎想看他们动个真格儿。

锥哥瞪着面前人高马大宽肩劲腰的体育生,和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顿时觉得有点心虚。

这事情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毕竟大家来酒吧是找乐子的,不是打架的。锥哥又勾了个身娇体软、油头粉面的男生,周昀则被卡座里一桌客人叫过去跑腿,等他忙完回来、店里打烊的时候,那个烂醉如泥的客人已经不见了。

周昀也没放在心上。他第二天不上班,第三天上班的时候已经忘记这回事了。

“昨天那人还来找你呢。”Jo告诉周昀的时候,周昀正因为最近的缺觉而头皮发沉,很慢才意识到Jo在说什么。

“就是昨天被锥哥摸了个遍的醉鬼啊。”Jo朝他挤挤眼睛。

周昀“哦”了一声,Jo得意地说:“虽然他没说,不过我看得出来。他就点了一杯酒,然后问了一下你,我说你今天不上班,他就走了。”

Jo妩媚地甩了一下头发,向周昀邀功般眨了眨眼。周昀不太明白他为啥要一脸得意,只能又“哦”了一声,转身去做开店前的准备了。

“直男真的浪费老娘的雌性荷尔蒙。”Jo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结果这天晚上,那位客人还真的又出现了。周昀还在切水果,Jo就不停拿胳膊肘捣他,差点让他切到手指。周昀皱着眉头抬起眼看了看,就看到那客人正从门口往下走,目光落在周昀的脸上。

“看到了没!就是冲着你来的!”Jo小声兴奋道。周昀不太理解地看着Jo:“不是每天都有来约我的人吗?为什么你这么兴奋啊?”

“因为这个‘不错’啊!你不上的话,我就上了!”

周昀还是不太理解,不过现在他是不太理解为什么Jo会觉得这人“不错”,因为在他看来这客人挺“正常”的。这就是周昀作为直男骨子里的优越感,虽然自认为不歧视同性恋,甚至还能在同性恋酒吧打工,但这些都是在他将自己当做主体、本位的基础上,“屈尊纡贵”地做出了一些“开明的妥协”。

所以在他看来这客人挺“正常”的,意思就是从直男的角度出发,这个人看上去并不像酒吧里大多数sao。首。弄。zi。的ji佬一样,而是和周昀这样的普通人很像。没穿奇装异服,没做奇形怪状的发型,衬衫休闲裤,就连颜色也并不出挑,从周昀的目光来看就只是个瘦子而已。

瘦子在吧台边坐了下来,和他前天晚上坐的是同一个位置,周昀向他点了点头,过去问他要什么。

“我上次买了瓶酒,现在还剩多少?”

周昀就去翻柜子。上次这人买酒的时候没留下个人信息,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店里会让店员们把时间记下来,贴上标签存放好,如果记不清了还能查监控。不过周昀记得这个人,很顺手就把他的那瓶酒摸了出来。

“还有一小半。”周昀晃了晃酒瓶,问,“您今天打算喝完吗?”

客人从他手里拿过那瓶酒,自己看了看。这时候周昀才后知后觉地感到Jo刚才说的可能也不完全是瞎掰。

因为这客人在打量他。

也不像平常那些喜欢动手动脚的客人那么露骨,这种打量更像是学校里的老师打量学生、前辈打量后辈的审视目光,当时的周昀把它看做一种社会人身上才有的评判的眼神,所以这种打量并没有让他感到不快。

而且这客人什么都没问他,只说了一句“我自己带走”,就拿起那半瓶酒下了高脚凳。离开之前他对周昀点了点头:“前天谢谢你了。”

“没什么,应该的。”周昀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于是也就没什么表情变化地应了一声。

那客人笑了笑,径自离开。

******

几天之后,周昀的系主任突然把他叫了过去。

周昀一开始吓了一跳。他在酒吧打工的事情只有他们宿舍的另外三个人知道,学校虽然不反对学生打工,但也绝不赞同,更何况周昀这工作还得夜里才返校、翻窗进宿舍,这绝对是违反校规的。

为了打这份工,周昀连学生会的职务都辞了,好在系里也知道他家的情况,只以为他是因为家里太忙才分身无暇。而既然已经离开了学生会,系主任就更没什么理由单独找他了。

系主任见到他,表情倒是并不严肃。

“长江流域十二省市运动会的事你知道吗?”

周昀点了点头。系主任继续说:“学校想承办运动会的羽毛球和游泳项目。羽毛球估计问题不大,但是游泳嘛……你也知道,我们这个馆蛮旧了。羽毛球馆也需要为满足承办条件而进行改造,学校里的意思是,游泳馆的改造工作,让我们系里先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自己解决。”

周昀想了想,明白了。羽毛球馆是学校前几年找赞助商新建的,华丽大气,非常有派头,所以学校这次的申办也以羽毛球项目为主。游泳馆就旧得很了,二十年前的老馆,学校在有了座大气的羽毛球馆的前提下,并不再想多出钱给系里翻新游泳馆。

也正常。学校的羽毛球专业在全省都是明星级别,但游泳就不一样了。省里并不重视游泳项目,连带着游泳专业都是冷衙门,不受重视也能理解。

“不过,现在系里联系到了一些游泳爱好者协会,有意向支持我们做场馆翻新。主要还是想跟学生们接触一下,看看我们游泳专业学生的水平。考虑到你是我们最出色的学生,我觉得你很适合做这个代表。”

“哦。……啊?”

周昀有点懵。系主任又多说了几句,周昀才明白过来,系里是拉到了赞助商,想让周昀这个看板郎去撑撑门面。他一面腹诽着打工就算了,怎么上个学还要被拉去撑门面;一面回宿舍去换了件系主任说的“像样点的衣服”,去了麓园的四楼。

麓园是学校的三号食堂,因为离文科几个系近,所以那几个系的学生常在这里吃饭。食堂二楼有一道泉水鱼是学校食堂的招牌之一,周昀也和同学来吃过几次。三楼是清真食堂,而四楼是不对外开放的,周昀也是被系主任告知了才知道,原来麓园还有升降电梯,坐电梯就能直达四楼。

四楼的风格和学校里周昀去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一样,如果不说这是学校,周昀会以为这里是什么豪华酒店的大堂。他一脸茫然地拖着步子往里走,地上铺着的地毯极厚,踩在上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系主任站在一扇称得上金碧辉煌的双开门旁,一见到他就招呼:“发什么呆呢,精神点儿,你可是代表我们游泳队形象的。”

说着轻拍了拍周昀的肩膀,把他给领了进去。

这是一间很大的大厅,像是宴会厅,里面摆了六张大桌子,最前方还有个小舞台。不过厅里空无一人,灯倒是开得明亮。系主任带着他穿过宴会厅,最前方的左侧有一道门,打开就是一串宽阔、坡度很缓的阶梯,上面同样铺了厚厚的精美地毯。阶梯只有几层,走到上面首先看到的是一座室内喷泉池,沿着走廊的弧度做成了一个弧形。而走廊的尽头才是今天的目的地。

“周昀来。刘院长和付老师你都见过好多次了,这位是张总。”

周昀几乎被钉在了柔软厚实的地毯上,寸步难行。

那位正向他投来审视般目光的“张总”,就是吧台那位烂醉如泥的客人。 

02(吃人的双面毒蛇总裁)

这一餐,周昀吃得食不知味。

就算在南湾里被客人们露骨调情,周昀也不像现在这样难熬,这是一种怪异的感觉,虽然饭局上大家的言谈举止都十分正常,但每次那个张总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周昀都有种被人扒光了衣服拿来参观的错觉。

系主任说张总叫张肇宇,是众能集团文旅产业投资公司的总经理,反正无论是公司名称还是头衔名称,都是那种周昀记不住的离谱长度。周昀见到他的一瞬间觉得自己心脏都要停跳了,脑子里完全被“完球。要暴露了”的大难临头感充斥。

可张肇宇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认识周昀的意思来。他看上去和在酒吧里的样子很不同了,穿着考究的西装,头发全部用发胶往后理成了一个很社会人的发型,袖扣在浅灰暗纹的衬衫上闪闪发亮,整个人显得比酒吧里的样子大上了好几岁。

确实是相当社会的社会人……周昀对这种密集分布着美股港股、国际局势、港口吞吐量和无人机交易额的社会人饭局很不适应,张肇宇却十分在行。他不再像在南湾的时候那样独自灌酒,而是在推杯换盏间侃侃而谈。移除了南湾里暧昧迷幻的光线,金碧辉煌的宴会厅灯光下,张肇宇的眼神显得明亮而敏锐,莫名让人觉得他极富洞察力。

这种人跟那些南湾的常客,看上去根本格格不入。周昀在被问了几个问题、喝了两口酒之后才迟钝地反应过来,也许比起自己这个被拉壮丁过来的学生,张肇宇才更加不愿意被人知道他一个上市集团分公司的高管暗地里在同性恋酒吧里厮混买醉吧。

没错。他看起来也没什么和自己套近乎的意思,说不定这只是巧合而已。这么一想,周昀的心态就平静下来许多。反正就是装不认识嘛,就像他在酒吧里遇到任何情况都装不懂一样,其实也没什么难的。更何况周昀本来话就很少,除非是问到他头上,否则他只低头吃饭,尽力把自己扮成一个合格的吉祥物。

他以为自己想得挺正确的,但这个“正确”的想法却又在他从洗手间回来的路上被打碎了。

静谧的走廊上摆着熏香,周昀一边返回一边用湿漉漉的双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而张肇宇正迎面向他走来。

周昀有点不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所以视线就这样不尴不尬地僵在了空中。张肇宇倒是很自然,还是用刚才在饭局上假装出的那个那副初次见面的客气神态朝他点了点头,周昀就松了口气,也学着他的样子继续扮演“初次见面”。

就在错身而过的一刹那,周昀湿漉漉的手里突然被塞进了什么东西。

是个很小的纸团。

周昀当即停下脚步看向了身后。这肯定是张肇宇塞给他的,但是张肇宇一点反应都没有,径直走进了洗手间,仿佛这件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周昀愣了。他挠了挠耳朵,还是先把手里的纸团打开了。

他手上还带着湿,有些字迹稍稍模糊了一些,但还是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上面写着什么:

「明天中午来我公司」

下方是一串地址,楼层号也写好了。

周昀脑子里顿时警铃大作。俗话说未知的就是最可怕的,这人简单粗暴地约他见面,如果是在酒吧里,那除了那档子意思之外必然不再有别的可能了。

不过这里并不是酒吧,张肇宇的公司也不是酒吧,“明天中午”也不是什么危险可疑的时间,于是周昀又迷惑了。

搞不清这人的意图是什么啊……他们的见面到底是不是巧合?他到底为什么秘而不宣地约自己呢?种种疑惑充斥着周昀的大脑,可直到饭局结束,他回到宿舍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些思考其实是没有意义的。

因为实际上,这是一次自己不得不去的邀约。

张肇宇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学校、打工的地方,他肯定也知道自己打这份工学校是不可能允许的。虽然他们之中谁都没有说出口,但周昀其实已经有很多把柄抓在这位张总手里了。

在这个时代,信息就是把柄,他是个需要打黑工赚钱的穷学生,而对方则是有钱有势的商界精英,这根本就不是一次对等的“邀约”,而是一次隐形的威胁。

周昀认清了形势,心中也难以避免地升起了一阵怒意。

他讨厌被人威胁。恐怕世界上也没几个人喜欢被人威胁吧。

所以第二天中午他去那个地址的时候,脸多少显得有些冷。这时候他倒是完全忘记Jo曾经教过他“不要显得太凶恶或冰冷”了,周昀长得本来就轮廓偏深,现在冷下脸来虽然让人感觉情绪不太好,但光是公司前台看他看呆了的眼神,就知道的确很引人瞩目了。

他皱着眉头敲了敲前台,那姑娘才如梦初醒,红着脸说:“啊!对对!张总已经通知过了,周同学到了的话直接带你去他办公室就行了。”说着就带周昀一路进了电梯,一边走一边还在偷眼打量着周昀。

升降梯平稳地将他们带到了顶楼。这里比楼下安静很多,视野相当好,整层楼的外墙都是被擦得干干净净的落地玻璃,让周昀有种漂浮在云端的不真实的感觉。

前台姑娘带着他,一路路过那些云上的风景往楼层的深处走,这层楼似乎在装修,一些堆积的建材让本该整洁明亮的环境显得有些杂乱。一直走到半封闭的隔断墙后,一位正在工作的盘着头发、面容严肃的女性抬眼看了看他们,目光落到了周昀身上。

“邱助理,周同学到了。”前台姑娘说。这位邱助理抿着薄薄的嘴唇打量了周昀一下,然后示意前台姑娘离开。

可能是周昀的错觉吧,他觉得邱助理不太欢迎自己的到来。

我也不是自己想来才来的……周昀在心里腹诽着,看着邱助理拿起了案上的电话按了两下,然后对着听筒说:“张总,那孩子到了。”

很奇怪,邱助理似乎有意无意地加重了“孩子”这两个字的字音。周昀皱了皱眉,还没等到他对此做出什么实质性的思考,邱助理就挂了电话,朝他做了个手势,让他跟上。

她带着周昀转过一个布置着绿植、有点像入户花园的小走廊,推开了尽头的一扇看上去很重的门。

一间硕大的办公室里,张肇宇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合上一册厚厚的文件夹,朝邱助理和周昀的方向瞥了一眼。

邱助理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才领着周昀走到张肇宇的办公桌前,刚想说话,张肇宇就朝她点了点头:“行。你先出去吧。”

邱助理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她转过脸来看了周昀一眼,才有些不太甘心地离开了桌前,出了办公室,关上了门。

硕大的办公室里只有周昀和张肇宇两个人了。张肇宇坐在椅子上仰头看着他,依然是那种带着审视的目光。当张肇宇只是个普通的酒吧客人的时候,周昀并不讨厌这种目光,可现在他被莫名其妙地叫来了张肇宇的地盘,他就开始觉得这种目光令他不快了。

那目光果然是明亮而敏锐的。周昀毕竟还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学生,虽然本能地感受到了不适,但他还没明白自己是被张肇宇当做了猎物,而张肇宇就是狩猎者,这种眼神就是狩猎者盯上猎物的眼神。

“狩猎者”披着人皮,假装出一副斯文有礼的样子,对“猎物”做了个请的手势:“坐吧。”

周昀盯着他看了两秒钟,意识到他对这种令人烦躁的现状并没有什么办法,就只能按照张肇宇说的,坐下了。

“首先还是想谢谢你,”张肇宇将双肘撑在桌上,十指交扣看着周昀,脸上挂着公式般的笑容。“那天替我解围,我感念在心。”

周昀却不吃他这一套。傻子才会相信他光是为了道个谢,就这么故弄玄虚地把人叫过来。他皱着眉头,觉得有些不耐烦了。

“有话直说吧张总,我下午还有课。”

张肇宇笑了。平心而论他长得还可以,只是周昀现在看他,总觉得他眉目间带着一丝阴险的味道,让人有种被毒蛇盯上了的难受的感觉。

“快人快语,我更喜欢了。”张肇宇眉毛一挑,身子向前倾了一些,拉近了和周昀的距离:“那我就直说吧。你的样子和身材我都很喜欢,我也查过你的背景,我觉得我们可以各取所需。”

“我出钱,你跟我shui。”

坦白说,周昀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性,不过亲耳听到张肇宇说出来还是让他耳朵里嗡了一阵。一瞬间他的脸色就变得极为难看了,不过周昀的长相实在太好,就算是脸色瞬间沉下来,也只让对面的张肇宇更加心动罢了。

这倒是印证了Jo的说法,冷着脸的周昀确实能让人“食欲大增”。

但周昀本人大增的就只有怒气了。他深呼吸了几下,说:“你应该知道我是直男吧,既然你查过我。”

“知道啊。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你长了J。B。,你的XG能没有障碍,自然就可以和我shui啊。”

张肇宇用十分轻佻的语气评价着,像是在评价一块五花肉的品质。周昀咬了咬牙关,咽下去一口怒气,然后问:“如果我拒绝的话,会发生什么?”

尽管是个问句,但他的声音竟然愈发低了下去,显得怒意越来越沉。张肇宇的呼吸略微急促了一些,这个周昀身上的每个特质都像是照着自己的好球带精心打造的一样,张肇宇舔了舔唇,已经毫不掩饰自己对周昀的性欲了。

“我刚才说,我查过你的背景。你是本市人,高考成绩很不错,本来能考取国体大这种专业名校,但你母亲身体不好,你为了你母亲才留在了家乡。今年你母亲诊断出了严重的肝硬化,稍有不慎就可能转为肝癌,现在正是治疗的紧要关头。”

“前期的治疗已经花光了你们家的钱,你小姨借了你们十万块,但她儿子正在国外念书,一时也没办法借你们更多。所以你现在非常缺钱,在南湾打工一天能赚600,卖酒还有提成,这笔钱对现在的你来说非常重要。”

周昀深深吸了口气,把越烧越旺的怒火给压了下去。张肇宇看着他压抑着情绪的美味表情,心里的愉悦感越放越大。

“我给你提供的选项很简单。你先跟我三个月,只要你点头,我现在就给你二十万,到期之后再给你二十万。如果三个月里我对你很满意,愿意继续这段关系的话,之后我给你的价钱只会比这更高。而你母亲,我会让她接受省内最好的治疗,如果你让我满意了,我也不是不可以让她接受国内最好的治疗。”

“考虑一下吧,你不吃亏。”张肇宇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蛇,用漂亮的花色引诱着猎物。

“既可以不用这么辛苦的半夜去打工、偷偷溜回学校,训练和上课的时间也不会受到影响,更不用担心你母亲。别担心,我也很忙,不可能让你每天晚上都陪我,来我这儿的时间一定比你上班的时间要短。赚更多的钱,让你母亲接受更好的治疗,这不就是你留在本市、在南湾打工的目的吗?”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周昀像是根本没听到张肇宇前面那堆“合同条款”一样,眼睛仍然满含戾气地盯着张肇宇:“如果我拒绝,会发生什么?”

张肇宇笑了,仍然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公式化笑容,在周昀看来既阴毒又狡诈。

“你知道的,男学生在同性恋酒吧打工,而且屡次半夜进出校园,爬楼翻窗,严重违反了校规校纪,对不对?学校里可能会因为你的家庭情况而对你网开一面,毕竟你的成绩确实优秀。可如果这时候,本来打算赞助你们学校修建新场馆的赞助商认为,这种有损学校名誉的学生实在应该严惩,那你觉得,学校会怎么做呢?”

“这都算是轻的了,周同学,我还没说到你的死穴呢。”

“我了解了一下你的家庭。你父亲早年因公过世,多年来都是你和你母亲两个人相依为命,母子之间感情很好,不然你也不会留在本市上省大。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你母亲知道你为了她去深夜打工,还不是什么正规的场所,更加因此而受到严重处分,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你觉得她会怎么样?”

张肇宇将两条手臂在桌上放平,整个身子前倾,忽而就凑得离周昀非常近了,近到他能清晰地看到周昀的额上因为忍耐怒意而暴起的青筋,能看清他因为咬着牙关而更加分明的下颌线。

真是美味。张肇宇又舔了舔唇。视线里的周昀深邃的轮廓更添几分阴鸷可怖,看上去就不像酒吧里那样纯良了,而是显出了几分病态的危险。

这样……就和自己更加般配了。张肇宇相当满意,他用目光舔舐着周昀的眉眼,然后看到那双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是我的错觉吗?张总,你在故意激怒我吧?”

张肇宇喉头一窒,眼神也顿了一秒。

“按理说,如果你要买我,应该不会希望你买来的人恨你吧?可我怎么感觉比起让我感激你的好,你更希望我能记住你的坏呢?”

“你是在期待我恨你,却又不得不被你……包养吗?应该是这个词吧。”

张肇宇脸上的笑容倒是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内敛的神色里不再像刚才那样得意了。他似乎有些判断失误,本来在南湾里看到这孩子的时候,一开始吸引他的是难以掩盖的出众外貌,然后就是那迟钝的性格和反应。

直白、干脆,简洁明快,不拐弯抹角,怎么想就怎么做。

这是张肇宇最喜欢的样子,是他认为的,人最纯粹的样子。

可现在看来,这孩子比他想象中要敏锐一些。

或许是出于对自己判断的自信,或许是被那双深邃眼睛中的危险蛊惑了,又或者……没有什么理由,就只是冥冥之中做出的一个抉择,张肇宇选择忽略周昀的这份敏锐,继续对他露出虚伪而恶毒的笑容:

“这一点我就要提醒你了,周同学。如果你想要获得我的好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要心里有数噢。”

周昀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我好像还没有答应你吧。”

张肇宇笑得运筹帷幄:“虽然我给了你选择,但如果我是你的话,那对我来说可能也没什么选择。”

他再次将双肘撑在了桌面上,十指交扣,笑着问:

“所以周同学,你的答案是?”   

03(初次 发现恶毒总裁双xing征)

周昀有了一部新的手机。顶配的iphone新款,市价是周昀不敢想象的上万。当然,这是张肇宇用来专门联系周昀的手机。

周昀也有了一张新的银行卡。绑定的是周昀那部新手机的电话号码,和张肇宇承诺他的一样,卡里已经存了二十万块,用张肇宇的话来说,这叫做“预付款”。

一瞬间,周昀就从系里出了名的灰王子变成身携巨款的金丝雀了,室友肖骁看到他的iphone之后吃了一惊,以为他去打劫哪里的手机店了。

“你可别仗着你身轻如燕来去如风就干什么傻事儿啊!”肖骁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苦口婆心。肖骁是复读之后考进来的,年龄比其他人都大,聊天时总不由自主地带出一种老年人的保温杯感。周昀看了看自己肩膀上那只爪子,面无表情地把它拿了下来。

“别人送的。”周昀想了一下之后如此作答。宿舍里几个人倒是知道他在酒吧偷偷打工,只是不知道那是同性恋酒吧而已。周昀这么一说,肖骁就以为他是在酒吧被哪个富婆看上了,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年轻人!不要误入歧途啊!以你的条件,以后的诱惑还会更多,你要经得住糖衣炮弹的打击呀!”

比起至少吃上去还有几分甜味的糖衣炮弹,周昀觉得张肇宇那一脸的恶毒更像是杀人不眨眼的导弹本弹。其实周昀并不是那种会为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纠结不已的人,现阶段他纠结的点在于,他怀疑对着张肇宇这种人,自己能不能硬得起来。

大多数人可能觉得男人嘛,只要有个洞就能插,可对于很大一部分男性来说,性欲也是一件比较纤细的事。对着能够挑起他们性欲的东西,他们的确会像公狗一样胡乱发情;但对于难以挑起他们性欲的东西,他们可能连勃起都有困难。

周昀觉得张肇宇对他来说应该属于后者。首先,自己对男人没兴趣。南湾里有各种不同类型的男性,而且和异性恋男性相比,在酒吧猎艳的男同性恋对于自己的外貌要更加讲究,这些日子里周昀也见识到了不少外貌尚佳的男性,但对于周昀来说,“好看的男性”和“难看的男性”之间的区别,还不如“麻烦的客人”和“省心的客人”之间的区别来得大。

其次,周昀对张肇宇也没兴趣。如果说一开始他只觉得张肇宇是个省心的客人,那现在他就觉得张肇宇是个阴险的人类了。周昀非常不擅长、也不愿意和心机深沉的人打交道,他猜不透那些人心里都在想什么,也不愿去猜,更别提现在还要“接待”一个一肚子坏水的“麻烦的客人”,光是想一想,周昀就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

……毫无XY。这才是让周昀感到最烦心的,他甚至无法想象自己要用什么方法才能在“工作时间”石/更起来。但当他直截了当对张肇宇说自己对着男人石/更不起来的时候,被他的直球逗得乐不可支的张肇宇完全不担心这个问题般轻松地说:“不需要。反正你也没和男人do过,不要紧,我可以教你。”


周昀一看到他这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就觉得自己要倒霉。他只得皱着眉头坚决强调:“运动员不定期要尿检的,别的可以商量,但我绝对不能乱用什么药。”

“这你可以放心。”

……实在难以放心。周昀在进了酒店的电梯之后还在思考这个问题,此时他关注的重点已经从“能不能B起”转移到了“坚决不能用药”,和男性doi这件事反而早早被他抛到了脑后。


这大概就是,务实主义者脚踏实地的脑回路吧。


不过在他敲响房门、进入房间,看到张肇宇的那一刹那,“要和男人doi”这件事还是闪电般回到了他的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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